汐風。

在午餐過後，Draco給Harry指導了整整一下午的魔藥，為了那篇該死的魔藥作業，本來Draco也想輕鬆的度過一個下午，但似乎Harry的作業並不讓他這樣做。

 

Draco本來以為這樣和平的日子可以再維持久一點的。

可惜事情總不按她所希望的發展。

 

晚餐過後，Snape讓Draco來一下他的辦公室，Draco自然知道他要和自己說甚麼，沒有問原因，只是跟著Snape來到了充滿魔藥味的房間，他遞給她一封信，背後有著Malfoy家的火潻，是Lucius的信。

 

「……Draco.」Snape重重的噴了下鼻息，吸引了Draco的注意力後繼續說了下去，「你的母親……被Lord抓去了，他要求你父親把你，交給他。」

 

「我？為甚麼？我母親還好嗎？」Draco著急的問道，母親被抓走了這件事突然從天而降，一瞬間心頭襲來的哀傷和擔憂幾乎讓她情緒崩潰，Snape讓她冷靜下來，繼續說道「Malfoy家的女性，就算是像你這種因為魔藥事故而變成女性的，都擁有無法想像的強大的魔力……」他停頓了一下，又說「Lord認為，這些魔力是孕育重生的他的最好的溫床。」

 

「所以？他把我母親抓走就是為了要我做他床上的玩物嗎？！」Draco瞪大了灰色的眼眸，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袍子，她全身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她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媎，深吸呼一口氣，又問「我父親呢？他還好嗎？」

 

「……」Snape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手上拿著的信。

 

「我知道了，謝謝你教授。」Draco說完這句話後就像逃一樣離開了Snape的辦公室，卻在離開前聽到了Snape一句話「考慮你母親的建議，Draco。」她應了聲是就急步離開了，她不敢相信，Dark Lord居然要自己孕育重生的他？母親被他抓去了就為了威脅我？父親給自己的信有一定機率是說把自己獻給他？

 

現在時間已經接近肖禁，沒有甚麼學生在外走動，Draco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施了個消音咒，打開信快速的掃過一遍，最後臉色蒼白的看著信裏的話和落款，一時間覺得自己根本逃不開這個命運，她把信放到袍子的口袋裏，從窗戶看著外面的景色，漆黑的，連星星都沒有。

 

她感到腹部的疼痛似乎比早上的時候更強烈了，頭也開始隱隱的痛了起來。

 

好難受。

Draco慢慢的跪了下來，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她在顫抖。

Lucius在信裏告訴她，Narcissa被鑽心咒折磨到半瘋，因為她不願意把自己交給Dark Lord，然後他又說成為Dark Lord的一個「容器」是一個極大的榮譽，言下之意就是他決定要把她交出去，無視掉母親的犧牲。

 

「Help……」Draco把身體縮成一團，無論房間的燈光有多亮，無聲的黑暗都似乎快要把她吞噬掉了，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看上去就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此時因為下午一連串的魔藥補習和緊接的魁地奇訓練而弄得疲累不堪所以早早入睡的Harry則在自己舒適柔軟的床上扭動著，他身上已經滿是汗水，黑髮緊貼著他的臉頰，他輕聲的喘著粗氣，在多天安穩的睡眠中，這個惡夢再次把他帶到只有黑暗的恐懼和寒冷。

 

「啊，啊呀––！！」Harry看著眼前的金髮女性不停的在自己面前扭動，手不斷摳著喉嚨，不斷的尖叫著，漂亮的藍灰色眼眸瞪得大大的，本來梳理整齊的頭髮也狼狽的散落在地上，手已經因為捶打地面而染上了血……Harry臉上血色全無，他知道這不止是夢這麼簡單，他知道她是誰。

 

Harry看見自己抬起了手，那是灰白的皮膚，如同枯肢一樣的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破破爛爛的黑袍子，他聽到自己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鑽心剜骨！」眼前的金髮女性再也無力叫喊，只能伏在地上抽搐著。

 

Harry想要逃離這個真實發生過，而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惡夢––Voldemort在折磨Narcissa Malfoy。

 

「不……」Harry聽到Narcissa喃喃著甚麼，她藍灰色的眼眸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采，只能無神的看著地面，他認真的聽著，她說「Draco不能……交……給你……」

 

Harry從夢中驚醒，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在黑暗中睜大了自己被染成墨黑的眼睛，當他聽到Narcissa說的話後他幾乎無法呼吸，他不用多想也知道Draco一定知道這件事了，依Lucius的忠誠，他一定會這樣做的……

 

他忽忙的抓起自己的眼鏡帶上，想了想終究還是先給自己施了個清理一新來去除身上的汗水，他抓起放在床邊的隱形衣和活點地圖就往外面跑，絲毫不管Hermione對自己大喊已經要肖禁了的聲音，他只想知道Draco有沒有好好的呆在學校。

 

她的房間。

Harry迅速的收好活點地圖跑往那個熟悉的方向，他已經顧不得可能會被任何一位教授發現的事了，當他氣喘呼呼的跑過幾條走廊，着急的喊出口令，看到那個平日十分驕傲高高昂起的腦袋正埋在自己的雙膝之中，發出細小的抽泣聲。

 

「Draco。」Harry試探性的靠近她，輕聲的叫著她的名字，女孩小小的顫抖了下，沒有回應，但是明顯抽泣聲是消失了，Harry來到對方身邊，把她擁進懷裏，過程中並沒有讓她抬起臉。

 

她並不想讓Harry看到這個樣子，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如同溺水之人抱著海上的一根浮木，Draco伸手緊緊的抱著Harry的背部，把佈滿眼淚的臉埋進他的胸膛，他身上溫暖的氣息更是刺激了Draco的淚腺，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袍子，聲音裏還帶著哭腔，她輕聲道「Harry……」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叫他做Potter。

 

Harry輕輕的拍著對方的背，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彷彿這樣能給她多一點安慰，他邊輕吻著她的髮頂邊柔聲說道「我知道，Draco，我知道……會沒事的……」感到懷裏的女孩漸漸冷靜了下來，Harry把哭累的Draco橫抱起來，放到沙發上，對著已經快要熄滅的壁爐施了個火焰熊熊，隨著燃起的火焰整個房間都溫暖了起來，他又喊來了Dobby要來了兩杯加了蜂蜜的熱牛奶。

 

此時他正靠著小口啜飲牛奶的Draco坐在沙發上，後者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灰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火焰，Draco很少在別人面前透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這次因為母親的事可謂完全打破了他的偽裝，她需要和Harry好好談談，她知道的。

 

Harry坐在Draco旁邊也沒有再做些甚麼，一時間他們倆個都沒有說話，Harry有點尷尬的開口，「Malfoy夫人會好起來的，你知道現在聖芒戈的醫療都比以前好了……」他語無倫次的說著，直到Draco移開視線，「Potter.」她輕聲喚道，Harry馬上停下來，等待著她的下一句。

 

「……你會幫我嗎？」Draco抬頭看著他，她也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Harry對她這麼好的意思，從他的語言和行為上就能知道了，她決定嘗試去接受他的好意，說到底，她只是怕當她變回去後一切都會回歸原點，甚至更糟，她又繼續說「即使只當幫助『Darice』？」

 

「會的。」Harry認真的看著Draco，那雙漂亮的綠眸裏只倒映了那個鉑金色的身影，他聽到她第二句話就知道她會錯意了，他靠近對方，把自己的額抵住對方的，四目相對，他輕聲的說「我幫的不是『Darice』，而是『Draco』。」

 

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Harry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我喜歡的不是Darice Malfoy，我喜歡的，只是你。」

 

「只是Draco Malfoy這個人而已。」

 

Draco瞪大了灰眸，任由對方把自己整個人摟在懷中，她完全沒有想過是這個答案，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察覺到對方身上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聞上去有點甜甜的，她沒有說話，只是就這樣呆在Harry的懷裏。

 

Harry現在很緊張，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跳著，噗通噗通的聲音回嚮在腦海裏，Draco現在靜靜的讓他抱在懷裏，沒有回答他的告白，房間安靜得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柴火燃燒而成的噼里啪拉的聲音，Harry覺得她再沒有回應他就要爆炸了。

 

「……」Draco張了張嘴，對於Harry的惡夢他略有耳聞，也知道他剛才所說的「我知道」和「會好起來」到底解作甚麼，最後她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說話的語氣帶了些嘲諷的意味「Potter，你就不怕你的Weasley們傷心麼？聽說他們家的小妹妹很喜歡你？而且我想你親愛的––嗯……Ron？會認為我用愛情魔藥騙了你吧？」

 

Harry有點無辜，雖然他們家是想把Ginny交給他，但他真的不喜歡Ginny啊，對她最多也是有一種看著妹妹的心情而已，他收緊了環住Draco的手，手指輕輕的把玩著她淡金色的髮絲，說道「我喜歡的只有你而已，我一直把Ginny當成妹妹來看的，Ron的話……他的確是沖動了點，但是好好說一下還是會接受的。」

 

「好吧……」Draco輕聲笑了，她從Harry懷裏抬起頭，臉色雖然紅潤了不少，但是認真看並不比剛才Harry發現她時好多少，她說「對於Dark Lord的所作所為……恐怕我明天要抽空去找一下Dumbledore教授了，討論一下……關於Malfoy家的陣營問題。」

 

「Draco……?」Harry眨了眨綠眸，好一陣子才反應回來女孩話裏的意思，他驚喜的看著懷裏的女孩，看樣子幾乎要給她一個吻，而就在他快要得逞的時候，Draco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她的眼眸裏帶著笑意，還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她說「Potter，在親吻你的告白對象之前，你是否忘記了你還不是我的男朋友？看來我可以隨時向Snape教授報告說Harry Potter試圖用吻來騷擾他摰愛的學生？」

 

「……」被捂著嘴完全沒有辦法說話的Harry很鬱悶，他突然想起一個方法，他抓起自己的魔杖在空中指指劃劃，火紅色的字迹飄在空中，Draco撇了撇嘴，似乎沒料到他會用這個方法，隨著Draco的手落下的還有字迹的消失。

 

「Draco.」Harry認真的看向對方的灰眸，「Would you accept me as your boyfriend?」

 

「……」Draco做出了一個似乎要說No的口型，看得Harry馬上緊張了起來，卻只見她把手環上他的脖頸，主動湊近他，輕聲說「Why not?」然後在Harry沒有回過神來之前迅速的吻了吻他的唇。

 

那只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而已。

 

「好了，你該回去塔樓了。」Draco沒有讓Harry再吻她一次的機會，她離開了對方的懷抱，頭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床，Harry可沒忽視她已經通紅的耳朵，只是剛接了個吻就馬上被趕回去有點傷人，雖然也知道這只是因為他的小女朋友害羞了，他無奈的抓起了隱形衣走向門口，轉頭看了看那個依然背對他的女孩，他說「晚安，Draco。」

 

他披上隱形衣而Draco還沒有任何表示，他有點挫敗，卻在扭動門把手的那一刻聽到身後傳來她的聲音，「記得明天過來幫我綁頭髮……晚安，Harry。」

 

在聽到關門的聲音之後，Draco捂住自己熱得發燙的臉，心裏盡是道不明的情緒，如同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而這個投擲者正是Harry Potter，她心裏清楚，她不可能像父親一樣無視母親的犧牲，而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有權利去決定自己未來的路，即使這會很艱辛。

 

我做了決定了，你會為我高興嗎？母親？

Draco喚來了家養小精靈把桌子上的杯子收拾好，她難得沒有替自己施清理一新，她只是換上了昂貴的絲質睡衣，然後躺入柔軟舒適的被窩。

 

身上還有Harry的味道。

她胡亂的想著，臉上也掛起了充滿甜蜜的淺笑，然後慢慢陷入熟睡之中。

 

=Tbc。